中国律师遭遇空前打压，多地频现律师权益受损

中国律师遭遇空前打压，多地频现律师权益受损

谭敏涛

司法改革来了，律师权益反倒愈加受损，这本身即是一个不正常现象。前有律师在衡阳中院门口被打，而近期，江西乐平疑似冤案的申诉律师坚持十余天阅卷却不被许可。而今，在枪击案发生地庆安，律师要求会见被拘留的公民，反倒遭遇自己“被寻衅滋事”，这一系列反常的背后，导致律师群体对司法改革的信心和热情大打折扣。以至于有人认为，这样的司法改革，或只是哄骗人民的伎俩，都是在局部小打小闹，但在司法公正保障、律师权益保障上却缺乏诚意和实效。

而作为法治晴雨表的律师对司法改革的成败最具发言权，但从一线律师反馈的情况看来，侵害律师权益事件非但没有减少，反倒有加剧打压和严厉管控律师之嫌。特别是在一些冤案昭雪中，律师权利屡屡遭受侵蚀。再者就是多地发生的影响性事件，律师介入后不仅权利难保，而且反倒遭受不明人员的殴打或是公权力的报复陷害。这样的认知已从多地频现律师权益受损事件中得到进一步印证。

在之前，庆安枪击案的余波未了，质疑还在，哪怕央媒再为庆安背书，依然难以抵消民众对民警开枪合法的质疑。而今，庆安却再度发生传拘留律师事件，实在让人生疑——庆安是否还有法治？庆安是否权力统领一切？庆安是否一直无视权利保障？据悉，在庆安枪击案发生后，有几位公民在庆安火车站举牌抗议民警开枪违法，遂被行政拘留，而游飞翥、马卫两位律师要求会见被拘留的公民，反倒也被以“寻衅滋事”而拘留。5月29日早晨7时许，游飞翥的哥哥接到电话通知：游飞翥被拘留15日，理由是寻衅滋事，电话是黑龙江绥化公安局一个自称姓赵的侦查员打来。

庆安竟敢拘留律师，或是其之前权力任性的延续。一个枪击案，在庆安的一拖再拖中，不仅惊动了央媒，而且网络删帖不断，质疑却未见消弭。在权力的层层背书中，真相被良知掩盖，视频被剪辑后播出，由央媒记者看过视频后对外宣称视频为完整的，但就是不公正完整视频。这样的背书，实为维稳之需。一个民警开枪，为何要权力层层背书，因为，这是加强统治的需要，这是体现权力威严的必须，如此，才能笼络警察的维稳之心。

如果，对这次庆安枪击案认定为民警开枪违法，或会让权力统治受到极度挑战。毕竟，在一拖再拖中，庆安已经占据权力必须为其背书的优势，质疑声已经这么大，若认定民警开枪违法，基层政权日后还如何统治和维系？这是庆安之问，其实，也是中国基层统治之需。而且，认为民警开枪违法与依法治国理念不符，你看，都依法治国了，竟然还会发生民警开枪打死群众事件，而你庆安还死扛这么久，在死扛和对抗民心之间，权力多会选择为死扛买单。所以，我们便会看到，哪怕质疑不断，哪怕声讨依旧，但却依然难以阻挡权力为枪击案的层层背书。

而今，庆安却再度发生拘留律师事件，这只会把当地政府再次推向舆论暴风眼，只是，这次谁还会继续为庆安背书？当然还会是权力，就看这次的拘留律师事件会发展到何种程度。时至今日（5月31日凌晨），不仅未见当地对拘留律师事件进行回应，而且当律师打电话询问当地公安时，得到的答复竟然是不知这两人在哪里。现在，游飞翥、马卫两位律师到底是被拘留，还是被失踪，外界无从知晓，也未见庆安当地对此回应。

于此，有律师发出疑问：突然有一天，你接到一个遥远的陌生电话告诉你，你的家人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，关在那里不告诉你，具体做了什么事也不告诉你。这是在公开公正的执法，还是在故意制造恐慌混乱？关注庆安枪案的@重庆游飞翥 律师，在庆安失联！两位律师在庆安“失联”，当地公安竟不知两位律师关押在何处？如此执法，尽显权力滥用之无极，但这却是在依法治国的背景下发生！

在此之前，还有律师们在江西高院门口为乐平疑似冤案争取阅卷权坚守了19天。当律师争取正当权利，但却无人理睬，律师不知何时可以阅卷，不知何时会得到答复，不知何时能让冤案昭雪，一切都是未知。律师在江西高院门口经历风吹雨淋日晒，且还不断有警察前去录像。这一幕发生在法院门口，如同一出司法悲剧，法律人在法院门口坚守，要求阅卷却不得，但警察却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录像，法律人的痛苦在依法治国的映衬下显得愈加苍凉。当冤案昭雪的人为阻力无法消除时，依法治国的实效，在律师看来，也顶多只是喊喊口号而已。

庆安枪击案，先拘留公民，再度拘留律师，无非是打压维权群体（维权公民和律师），好让他们就此烟消云散，不再对权力质疑和声讨。岂不知，拘留律师不仅不会让律师群体退宿，反而会激发更多中国律师勇往直前。5月30日下午18时许，便有几位山东律师整装待发，准备奔赴庆安“营救”“失联”的两位律师。而5月30日晚，已有几位律师赶到庆安当地，准备开展律师维权工作。律师为律师维权，这样的司法生态，怕是世界法制史上都少有，但却会发生在宣称依法治国的社会里。

去年，韩国电影《辩护人》在中国律师群体中掀起热议高潮，特别是剧情最后，当有诸多律师站出来为宋佑硕辩护时，更是引发了中国律师群体的齐声称赞和认同。有一位律师被抓，便会有两位律师站出来，有两位律师被抓，便会有十位律师站出来，有十位律师被抓，便会有更多律师站出来。现在，这已成为中国律师的真实写照。

中国律师也抓不完，而当局会不断让律师“坐牢”么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，明知庆安有险，却义不容辞奔赴，这是中国律师群体觉醒和崛起的一个显著标志。无论公权如何肆虐，总有一种温暖让人感动。无论公权如何抓捕律师，总有一种齐心协力在律师群体之间传递。而中国律师之间的向心力、凝聚力和团结力，在当下中国社会，或还没有任何一个群体可以比拟。

现今，为时局案件（官方认定的敏感案件）辩护或是代理，已不再如之前那样，仅有少许律师站出来，而是有诸多中国律师站出来，站出来的中国律师少有因为前有律师被抓而退缩。他们都是勇敢的一群人，为权利在抗争，为冤案在昭雪，不仅无所畏惧，反而愈加勇敢。我们看到已有律师奔赴庆安前便将授权委托书写好，并签下生死状，言下之意即在于若自己被抓，望后方律师替补上来为自己辩护（代理）。

如今，司法改革的呼声虽很大，但我们却看不到律师权益保障的增进和加强。或许，司法改革的呼声是一方面，仅在口号层面喊得最响，但在实际落实上却不得人心。而今，律师群体虽然遭遇空前的打压和管控，但律师群体的团结和勇敢却不曾减弱；冤案昭雪的层层阻隔虽然顽固，但律师的抗争却不曾式微；公民权利保障虽然岌岌可危，但总有律师冲在第一线不断为民争权。

这一切都在说明，中国律师群体，不会因有律师被抓而退缩，亦不会因有律师“失联”而无助，更不会因有律师被刑拘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他们依然勇往直前，不曾胆怯，不曾畏惧，不曾后退，奔赴在去庆安的路上，站在要求阅卷的法院门口，围观在为律师权利保障而呐喊和助威的自媒体中……在此，借助于依法治国的背景，也敬告有司：越是放任权力的任性和滥用，公民权利越是没有保障。越是阻隔冤案昭雪，新冤只会不断酿造。越是不注重律师权益保障，法治越是没有前途和未来！

2015-05-31